冰心诗选

zhangwei

《春水》节选
( Q8 B6 \- G, q
2 Q/ K! c8 S( ?  k. m

% k  c2 {+ N- H. r

一

春水！
又是一年了
还这般的微微吹动。
+ \* }* K+ s( L可以再照个影儿么？
- a9 a$ {( h- Z% q! o春水温静的答谢我说:
2 u% @% ~' ]8 M) z“我的朋友！
我从来没留下一个影子
不但对你是如此。”
) }" M6 w2 U) |% D+ J9 a+ t
二十
6 |$ [; h6 q, p4 Z
山头独立
: Z( [+ U9 G; _( c8 q宇宙便一个人占有了么？

. J* e  K# C$ P; c1 O三三

墙角的花！
你孤芳自赏时
天地便小了。

四三
  {' |8 @' _( z9 R& u
春何曾说话呢？
7 V; q6 X& L( n+ k9 ?9 z1 O8 X0 M) e但她那伟大潜隐的力量
已这般的
温柔了世界了！
6 I; d7 V: U3 t2 P3 A; m: F2 D: ~, q
1 G5 F+ Z/ J+ y  e) v& J. E六二

' a$ E1 @. x1 H我要挽那“过去”的年光
9 Z2 N/ a1 i, v/ o但时间的经纬里
已织上了“现在”的丝了！

4 U9 P& B1 \2 @# C! u六五

. @% I3 T. P/ n+ f% R8 y2 O* ^只是一颗孤星罢了！
+ l( W6 s8 n/ T" G0 `. A& w在无边的黑暗里
4 z2 ]% ~1 X" s( V已写尽了宇宙的寂寞。
0 G. {7 ~9 t: k- J0 ?
七一

- j% n& c0 S$ [9 i* g当我浮云般
7 N; p: g8 l* q) }1 b7 l7 Q自来自去的时候
真觉得宇宙太寂寞了！
0 ^- |0 q; }' G- r
七六

寂寞增加郁闷
- z9 j7 m% W$ l7 z; Z2 c+ ]忙碌铲除烦恼——
我的朋友！
快乐在不停的工作里！
/ k5 D  ?9 W3 l6 N
# X5 L1 h% r) y2 _八二
3 {% `* E5 i4 R% i6 ^9 p
$ g# r+ Q7 H7 W' t4 r0 G9 x, G我的朋友
/ n- c* I/ S4 }不要让春风欺哄了你
7 {. ?" ?! S% {花色原不如花香啊！
5 l# t8 g: T: u% f
; `: b; f% a" l9 q9 G1 {0 i八七

青年人！
% G' n) I* ^  o" V3 ~% i只是回顾么？
- I* e, T$ E( x( m) z* J  h这世界是不住的前进呵。

九零

聪明人！
在这漠漠的世上
只能提着“自信”的灯儿
! d% b: j4 v9 G! h2 I进行在黑暗里。

. s4 s$ B8 Z# R: P一零二

) }, }( V% u. l% ]9 b  }我的问题——
7 c9 W: U+ @  @; O8 z; x" C8 t1 q我的心
5 v) _( q5 E9 X  m在光明中沉默不答。
我的梦
却在黑暗里替我解明了！

一一二
, O* m7 j8 u" B7 C' M" y, ?
浪花愈大
  T8 n0 f% f( B! L& b  O凝立的磐石
在沉默的持守里
快乐也愈大了。

, ?# _4 z+ {; O! ~一三四
  b* m/ Z, D2 _
命运如同海风——
吹着青春的舟
9 |( w( r2 n- R- s% O飘摇的
曲折的
渡过了时间的海。
8 h( F& V' b: F$ O
( X, _* G7 ]8 l% `! W: k5 X, V9 ~一三七
9 ~( T; M. `) g
沉默着罢！
" H5 ~) k9 c- A" U, _在这无穷的世界上
弱小的我
原只当微笑
不应放言。
& I% Z" u0 r2 g" k' y, R
0 {5 V, E: l; d2 a/ f) l9 A9 O$ @$ r. p3 m一七四
8 A& ]/ V7 @1 l; u2 o
3 d: a1 J& D. I0 W7 O6 \" D; ?青年人，
6 a# W, s$ ?6 V$ w' T珍重的描写罢，
9 ]: A6 s1 O9 \/ O$ g时间正翻着书页，
0 X: c. z% y4 @4 ?- V9 Y6 t7 Y请你着笔！

---

+ G- b* {8 Y. R5 B《繁星》节选

1 B. s" ^; Y. N; G

一

' I, s& m3 V7 g2 R2 u繁星闪烁着——
9 M; P0 J# A$ ~+ R: Z深蓝的太空
何曾听得见它们对话？
沉默中
( m+ _. r: [, N4 u6 m微光里
8 C" T+ b, o3 Z( z; f/ |它们深深的互相颂赞了。

五

黑暗
4 l4 c4 V& q3 f2 \怎么的描写呢？
0 R" e8 N) U' y心灵的深深处
宇宙的深深处
灿烂光中的休息处。
. x) J! O, @4 v+ [3 L& x7 c
八

残花缀在繁枝上
( p3 n! h8 [( j$ A3 z0 a鸟儿飞去了。
0 ~! Z0 x9 ^. G/ [  s1 O撒的落红满地——
生命也是这般的一瞥么？

: @  `6 T* B5 K! Z, X+ \一一
% l: W5 q1 q  J3 }6 i( a/ `
无限的神秘
何处寻它？
微笑之后
言语之前
7 ?4 t( c; R% ]8 [# H' s, O便是无限的神秘了。
# Z1 c4 `0 E2 Z0 Q& o) q
; Q( @9 F3 J2 A$ ]# g/ I5 Z一六

青年人呵！
为了后来的回忆
小心着意的描你现在的图画。
1 t( k5 \' n9 X) k. I
一九
$ }9 v( O4 X$ K* C( `5 j
$ n6 O& L: N/ T: q" G我的心
, b$ t4 ]1 c2 R( L5 I) e+ ?5 W& M% q孤舟似的
- a3 j) `6 W8 R6 X5 }: N' M$ R穿过起伏不定的时间的海。
  n) j$ c! a9 J- n$ P5 T0 g$ w
# d& X. A/ n7 G二零
9 Y0 V. L) a' Z( n
3 |3 }5 G% R3 H8 R幸福的花枝
- X: Z) w- z# c6 i) j' E) o在命运的神手里
寻觅着要付与完全的人。
. {, K3 ]; q4 @! X* V& r
& r  V4 b9 Y5 k二六

6 ^: }" v5 i6 D4 ]$ r" j高峻的山颠
3 T1 L6 \; X6 Q0 m深阔的海上——
1 v$ ?9 j+ F" f" x5 D是冰冷的心
; R4 g+ j7 Y: V+ m是热烈的泪
9 H8 W7 |* ^& y可怜微小的人呵！
+ j1 G# J8 [/ N
" q- c& ?  Z# K0 O( U! q. G( E) P三零

光阴难道就这般的过去么？
除却缥缈的思想之外
/ A$ f# a3 {& a一事无成！

8 ~& o+ x0 l, N. i7 W四二

3 X2 ~3 f2 ?3 S云彩在天空中
; G% E4 l5 H) _: L2 |: E% S9 N0 X人在地面上——
& G  a. \* ?: y) B思想被事实禁锢住
$ j* W. q2 v  w: l# ~& C便是一切苦痛的根源。

# d' K4 G/ f  F! ^# c四八
$ B: s" X" C2 b- X
/ ^. z% f$ y& s0 L. h* A弱小的草呵！
骄傲些罢
只有你普遍的装点了世界。

1 s0 y6 x/ _3 |- q  z四九

; U( y( g6 U" Y" k( x9 Y零星的诗句
是学海中的一点浪花罢：
; U: Q- |  W/ \5 \  z4 o0 r然而它们是光明闪烁的
繁星般嵌在心灵的天空里。

0 G9 C6 V$ D' J( P0 r; `- d五一

常人的批评和断定，
好象一群瞎子，
* r; e  A7 ^( P$ y8 {% i! d0 I在云外推测着月明。
7 p- n# N0 h1 A/ N+ y, j8 J
! _+ P3 X; d9 r, ~五三
% I. q/ s  f5 o8 a
我的心呵！
觉醒着
( ~! T% a. Y5 c- l$ m不要卷在虚无的漩涡里！

$ G+ W1 U: t# M五四

我的朋友！
) d( t2 I) {* g( [3 D  u- [6 x起来罢
' N  f+ P) N1 p" S3 H晨光来了
: v) `2 Q  t. F1 Z2 B6 F& U4 g0 d要洗你的隔夜的灵魂。

% n" n1 Z; \, g* g六三

指点我罢
我的朋友！
我是横海的燕子
* J' t) P% L$ o! E) v! i  A要寻觅隔水的窝巢。
& _3 f# U5 `* v# G$ T6 |+ J; t
/ n3 j* j* Y) e* D六九
3 U1 h$ T1 |' [9 h7 l; D: Q
) w# z$ |# \; l春天的早晨
! b2 G+ B' N0 N% O怎样的可爱呢？
融冶的风
飘扬的衣袖
8 {% s4 N* @! }, O静悄的心情。
/ f/ g' W/ l+ i) c" `
+ B0 ^6 d2 q7 L7 Z7 q1 e七七

小磐石呵
: z9 d) _2 o) C7 }; P坚固些罢
- d  u1 m. k9 ^& p* K- B. M$ B准备着前后相催的波浪。
! [# c, _' z0 n& L+ G) W
八四
. D, z3 `/ V( B' G  ]
0 u6 M4 e; T2 J7 `. ?7 q寂寞呵！
多少心灵的舟
6 k3 e! O' V& T1 v在你的软光中浮泛。
7 g- a0 t* K2 J  j5 V8 M6 b. J
九零

+ u) q9 u4 P7 C) @0 O! p坐久了
3 K' B$ F/ K$ h# r, M  B* O% R: E, R- E推窗看海罢！
! Y, A$ L. r6 A- l9 @% X将无边的感慨
都付与天际微波。

2 o9 X# v$ h5 O2 Y  l- ]九七

- B) N6 r% ]% e, T- t3 Y是真的么？
人的心只是一个琴匣
不住的唱着反复的音调！
$ j1 N; {8 ^2 H; m! V& a( m5 u
九八

青年人！
$ L. g1 l' x; H- A# D+ g: J信你自己罢！
只有你自己是真实的，
. K+ s1 D7 }7 O+ `6 w  a& c也只有你能创造你自己。
+ f" L* q/ n- `7 k: a
: b1 }+ p$ `& D  S% O- Y一零三

1 f/ v$ l7 F+ O3 _时间！
% j/ _2 P! X! @; T, x3 f7 P现在的我
太对不住你了么？
) K0 |: b5 P/ w4 C- z; y然而我所抛撇的是暂时的
, ~7 p" }9 c* a( D- m% W我所寻求的是永远的。
6 k8 ]) T6 O' }! \$ l8 l& X/ e
+ }4 w. D1 u) [一零七

我的朋友！
- o5 o3 V4 E6 a8 h1 h珍重些罢
9 k( b9 h1 x% A- d不要把心灵中的珠儿
抛在难起波澜的大海里。
$ a& v( H, \5 M+ Z
0 D3 G2 z/ a3 D2 {7 M一零八

2 q4 e. a+ X" G( g  B$ l心是冷的
泪是热的：
心——凝固了世界
泪——温柔了世界。

: z9 X+ p: a8 y& {, k- n% g1 X" ~一零九
1 U$ @) b/ h( ~* s5 j( N' v  p
漫天的思想
收合起来罢！
你的中心点
8 `3 V. u  Z  e你的结晶
  h- a6 k# s( H6 v+ s' T6 T' L8 a要作我的南针。

2 e! @$ {$ _1 F一一四
& i1 A6 h: P+ h1 l: }3 \$ h. l6 j
8 a  Q0 @3 E. ~1 ^+ P  w“家”是什么
& f$ F+ O; q1 L9 r# {, C我不知道：
但烦闷——忧愁
都在此中融化消灭。
. a; N. S3 Q+ V6 D' w0 G$ R6 x3 S
一三一
2 ~. F/ O0 a& x- a" n
7 n7 k7 q' f$ V; r0 z1 u大海呵，
那一颗星没有光？
! @) h! ~+ x/ e: _9 ]  Q0 u/ }那一朵花没有香？
. `2 i0 p4 Z0 `  p9 j$ J" I# u那一次我的思潮里
没有你波涛的清响？

) J- a" |; j- h0 p/ k) O$ }7 Q- ^- d一三七
8 V0 d( [, E  X0 o. Q$ v
聪明人
抛弃你手里幻想的花罢！
: Q/ ?  k$ O1 K$ s) J: O她只是虚无缥缈的
' _3 [& k) i$ ~5 u$ H反分却你眼底春光。

一四五

心弦呵！
弹起来来罢——
让记忆的女神
合着你调儿跳舞。

---

圣诗

圣经这一部书，我觉得每逢念它的时候，——无论在清晨在深夜——总在那词句里，不断的含有超绝的美。其中尤有一两节，俨然是幅图画；因为它充满了神圣、庄严、光明、奥妙的意象。我摘了最爱的几节，演绎出来。自然，原文的意思，极其宽广高深，我只就着我个人的，片段的，当时的感想，就写了下来，得一失百，是不能免的了。

8 d) l: p2 ]5 j8 x一九二一、三、八夜。

傍晚（创世纪第三章第八节）

  |6 e" b1 K8 _& F. z光明璀璨的乐园里：
花儿开着，
鸟儿唱着，
7 |. a- E) R; \* w# d0 j生命的泉水潺潺的流着，
太阳慢慢的落下去了，
5 [& _# U' i: o, l映射着余辉——
) ~: L" o) |  Q5 j7 @' }( c7 c# ?1 d　　是和万物握手吗？
是临别的歌唱么？
; c/ Q4 k& @+ I/ ^7 h5 j微微的凉风吹送着，
, H/ |' |9 O$ a/ s! z0 {2 o0 d光影里，
$ |+ w7 _' Y4 I" W) A- o0 v0 u　　宇宙的创造者，他——他自己缓缓的在园中行走。
　　耶和华啊！
你创造他们，是要他们赞美你么？
是的，要歌颂他，
　　要赞美他。
他是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，阿们。
1 v5 ]* n& O9 O2 m
创世纪3:8 天起了凉风，耶和华神在园中行走。那人和他妻子听见神的声音，就藏在园里的树木中，躲避耶和华神的面。
2 y# _- B! G# N( |9 e
' Q" ?5 |8 T; _2 n3 A1 ]
. t7 t3 L* O) A黄昏（《约伯记》第十五章第八节）

, _, ~# {% x+ U8 M  W2 j上帝啊！
0 W- |$ c/ ~3 n% r4 I无穷的智慧，
3 J; L) `+ p5 Z: v/ {无限的奥秘，
　　谁能够知道呢？
是我么？是他么？
都不是的，
除了你从光明中指示他，
( U; Q& C" B! j- x上帝啊！
9 S" C8 c- V5 R+ D求你从光明中指示我，
　　也指示给宇宙里无量数的他，阿们。

约伯记15:8 你曾听见神的密旨么。你还将智慧独自得尽么。


夜半（《诗篇》第十六章第七节）
' H* x; n/ _6 B% v- @; l; s
上帝啊！你安排了这严寂无声的世界。
' E' M. `6 H" [9 c& I: r从星光里，树叶的声音里
6 C! Z" d2 @  F( T　　我听见了你的言词。
你在哪里，宇宙在哪里，人又在哪里？
$ t$ m  X; O: y/ U8 z上帝是爱的上帝，
宇宙是爱的宇宙。

人呢？——
# S. d& O+ w2 O: z7 F% N. ]上帝啊！我称谢你，
　　因你训诲我，阿们。

诗篇16:7 我必称颂那指教我的耶和华。我的心肠在夜间也警戒我。


6 r4 ]  @( D1 }7 w0 Y  Q黎明（《诗篇》第五十七篇，第七至第八节）


严静的世界，灿烂的世界——
# D, w, ~6 |0 f- b) O1 s　　黎明的时候，谁感我醒了？
, O; [* J8 n0 R: S' A* P上帝啊，在你的严静光明里，我心安定，我心安定。
　　我要讴歌。
心灵啊，应当醒了。
　　起来颂美耶和华。
6 h4 m; r+ h2 ~* K琴啊，瑟啊，应当醒了。
　　起来颂美耶和华。
黎明的时候，
* s( ]  X1 B/ F7 H& I- B4 u3 U+ ?　　谁感我醒了，阿们。

/ L  l& _2 J$ J2 B" q% N诗篇57:7-8 神阿，我心坚定，我心坚定。我要唱诗，我要歌颂。我的灵阿，你当醒起，琴瑟阿，你们当醒起。我自己要极早醒起。


清晨（《诗篇》第一百三十九篇第九节）

8 A0 a' _& Z" G7 m2 ]+ J) @: s. E. V
0 Y2 R. f" e. W. [6 O晓光破了，
' w6 r  n% v" P' q4 k! M　　海关上光明了。
- g0 B+ g7 X: h7 p我的心思，小鸟般乘风高举
　　飞遍了天边，到了海极，
4 r6 l8 t0 B$ K7 W  K- p　　天边，海极，都充满着你的爱。
/ f# a5 r" P- ^; w8 b. N% J上帝啊！你的爱随处接着我，
6 Y! b$ N/ ]) n; Q　　你的手引导我，
1 T; s1 d% Q+ P6 Z/ H8 @　　你的右手也必扶持我，
" A1 b# N% h. N( h2 r9 d, U: `我的心思，小鸟般乘风高举，
　　乘风高举，终离不了你无穷的慈爱，阿们。
+ p% G  t0 j3 S/ I4 D

诗篇139:9 我若展开清晨的翅膀，飞到海极居住。就是在那里，你的手必引导我，你的右手，也必扶持我。

（以上五题，最初发表于１９２１年３月１５日《生命》第一卷第八册。）
+ p& S5 C' y, v4 D4 R, T/ c! ~
他是谁（《以塞亚书》第四十二章第三节）

+ ^+ V* x5 y6 J膏将尽了
　　只剩得一圈的黑影。
) V3 n" _" ^. O+ j" ]# U+ {7 ?枝受伤了，
) p8 F& B/ T' g" d7 y　　只剩得几声的呻吟，
$ y7 Z& b3 e2 r# N9 D不发光的，吹灭了罢，
; x: R# s7 X3 L6 D不开花的，折断了罢。
上帝啊！
3 P' j/ P( S5 y8 ~& h7 @6 P/ P! c+ t　　“受伤的苇子，他不折断。
/ v5 E6 o1 s! R6 ]! i　　将残的灯火，他不吹灭。”
我们的光明--他的爱，
永世无尽，阿们。
) }7 e5 N/ H: W2 n4 l
注： 以赛亚书42:3 压伤的芦苇，他不折断。将残的灯火，他不吹灭。他凭真实将公理传开。

# Q: Q+ y: S/ U. f/ `( r
客西马尼花园（《路加福音》第二十二章第四十四节）

: h* |& f! g, f' d" D5 ^4 s漆黑的天空，
  ^. C5 A9 o& i7 w7 O冰冷的山石，
有谁和他一同儆醒呢？
　　睡着的只管睡着，
0 i/ ?( @$ B% |, \. t  B　　图谋的只管图谋。
然而--他伤痛着，血汗流着，
　　“父啊，只照着你的意思行。”
上帝啊！因你爱我们--
$ ?3 q, E& \! o5 j% w  H3 w　　“父啊，只照着你的意思行。”阿们。

注：路加福音 22:44 耶稣极其伤痛，祷告更加恳切。汗珠大如血点，滴在地上。


9 ~* {! y. F5 t! E6 O骷髅地（《约翰福音》第十九章第三十节）

2 x9 {2 s3 L9 X4 y* D罪恶，山岳般堆压着他，
  t: F7 r6 x  [4 j, x. Y8 C笑骂，簇矢般聚向着他。
8 y$ T1 h/ }; z9 W/ h
十字架，
1 U$ p! }" t3 T2 u　　背起来了，
　　钉上去了。
8 b1 P5 i- c  |上帝啊！
听他呼唤--听他呼唤！
　　“父啊，成了！”上帝啊！因你爱我们--
　　“父啊，成了！”阿们。

注：约翰福音19:30 耶稣尝了那醋，就说，成了。便低下头，将灵魂交付神了


3 {  Y$ |1 y1 \6 `' \0 m" n（以上三题最初发表于１９２１年５月１５日《生命》第一卷第九、第十合刊）
3 \5 ^" z# c) h+ I. L0 q4 B4 v
* c) \& Q6 A5 U- B
使者（《以弗所书》第六章第二十节）
  _/ X# \2 u4 M. v
羽衣的风采，
　散花的生涯，
天上--人间，
2 [' l/ [2 y* \& @* N  n说他带着锁儿，
, _8 g+ X6 t( D6 S2 f6 s7 X! c　拖着链儿，
3 W! Z  T3 p' H$ t/ k3 ~0 U* Z　辗转在泥犁里，
0 Q, m  N9 ^% p$ T有谁肯信呢？
- i8 h" h2 Z; a9 [& z6 O
上帝啊！是的，
　为着你的福音，
& y  s4 K  E- y% H2 R　爱的福音，
2 Z) e& b9 Y' l4 P! \! I" z3 w+ b- G　锁链般绕着我。
5 c) d! f; v1 n& m除却泥犁，
　那有庄严土？

- V: w$ M1 G- }" W0 {2 Y上帝啊！
1 b3 T: e% b* }9 s0 ^　我作了带锁链的使者，
5 J! \) `; W7 e/ I9 W8 |　只为这福音的奥秘，阿们。
　
7 H& w3 D3 ^$ R3 O原编者注：《以弗所书》第六章第二十节为：虽然我带着锁链，我都是为这福音的缘故作特使的。你们要祈求主赐给我勇气讲应该讲的话。

, h( E+ q- q- ?& J$ P7 l6 T
- g# O& L. }0 t( S% a生命（《雅各书》第四章第十四节、《诗篇》第八十九篇第四十七节）


$ l2 @) ?+ y4 T6 L% H. `" C' M, e生命，是什么呢？
要了解他么？
他--是昙花，
是朝露，
5 @% [% K; y3 k% t2 J8 Z是云影；
* P8 A' Q3 z8 ]; g一刹那顷出现了，
一刹那顷吹散了。

上帝啊！
7 m. e# y/ y9 k2 Q% x; D* j你创造世人，
为何使他这般虚幻？
' _& J3 u( H9 X- u& S昨天--过去了。
今天--依然？
明天--谁能知道！

上帝啊！
万物的结局近了，
求你使我心里清明，
2 k5 B( Y# o, ?+ {7 o7 K呼吁你祷告你，
直到万物结局的日子，阿们。

' c3 y$ R! \# b' e$ E/ M
8 G4 k. D( ]( c原编者注：《雅各书》第四章第十四节为：你们连明天还活着没有都不晓得！你们不过像一场雾，出现一会儿就不见了。《诗篇》第八十九篇第四十七节为：求你记得我的人生多么短促，求你记得你所造的人都必朽坏。


% g9 S) J5 o" X* I# C% R8 f孩子（《启示录》第廿一章第十一节、《马太福音》第十八章第三节）

水晶的城堡，
- c- n3 s% @+ O; l- l' g碧玉的门墙，
只有小孩子可以进去。

  A6 O5 `- }7 k$ O& e/ t圣子啊！
( \3 R0 ^" y$ a& x. S8 F你是爱他们的绛颊，明眸，
嫩肤，雏发么？
6 m0 L  d* E, T( q2 o+ _) s! D' Z不是的，
- b/ c8 @) J; U! m3 w他们是烂漫的，　
9 E* M4 T8 z  {; q7 e6 u纯洁的，
+ f+ H& Q4 l0 s2 Y; Q4 n. T真诚的。
只有心灵中的笑语，
$ I6 K* k9 _1 Z1 |" H天真里的泪珠。
他们只知道有光，
有花，有爱。
1 _& o6 y# q7 S1 M4 u% j. A" `自己也便是光，
/ y. Y* z- X  A' E6 c是花，是爱。
) P9 f, u, o% m* s" I5 Y( v
' _" i* C8 e, ]0 ]0 y" t4 p$ f圣子啊！
* j$ i- x5 q& e求你保守我，
停留我在孩子的年光，阿们。
/ b3 p0 Z7 W, w/ k9 k
原编者注：《启示录》第廿一章第十一节为：那城充满着上帝的荣光，闪耀像碧玉宝石，光洁像水晶。《马太福音》第十八章第三节说：“我实在告诉你们，除非你们改变，像小孩子一样，你们绝不能成为天国的子民。”


  u4 W4 D( F& D" h我＋基督＝？

　 五月十八号上午，富柯慕慈太太到我们学校来演讲，她站在台上，举着一张纸，上面写着“西门＋基督＝彼得‘自己’＋基督＝？”我看见了之后，脑中忽然起了无数的感想。她的演讲，我几乎听不见了。

　 以西门的勇敢，渗在基督的爱里，便化合成了彼得，成了基督教的柱石。我要是渗在基督的爱里，又可得怎样的效果呢？
$ L3 L+ W: t2 V
5 N/ j# V" T8 m3 E' i& x　 春天来了，花儿都开了，叶几都舒展了，浅绿深红，争妍斗艳的，各自发扬他的鲜明。--然而假若世界上没有光明来照耀他，反映到世人的眼里；任他怎样的鲜明，也看不出了，和枯花败叶，也没有分别了。

　 世界上有了光明了，玫瑰和蒲公英，一同受了光的照耀，反映到世人眼里；然而他们所贡献的颜色，是迥然不同的。慰悦黑情的程度，也是有深浅的。因为玫瑰自有他特具的丰神，和草地上的蒲公英自是云泥悬隔呵。

0 l0 J* N, P6 X# u7 H0 }　 基督说：“我是世界的光。”又说：“你们当趁着有光，信从这光，使你们成为光明之子。”使徒约翰说，“那是真光，照亮凡生在世上的人。”
7 m/ g* h8 w0 M/ \
) f! r% s7 |( u* |　 世人也各有他特具的才能，发挥了出来，也是花卉般争妍斗艳，然而假如他的天才，不笼盖在基督的真光之下，然后再反映出来；结果只是枯寂，黯淡，不精神，无生意。也和走肉行尸没有分别。

0 u# P2 e: C3 b3 t! ?　 光是普照大千世界的，只在乎谁肯跟从他，谁愿做“光明之子。”

3 s5 s1 j% r2 I' ^% X　 蒲公英也愿意做玫瑰，然而他却不能就是玫瑰。--何曾是“光明”有偏向呢？只是玫瑰自己有他特具的丰神，因此笼盖在光明底下的时候，他所贡献的，是别的花卉所不能贡献的。
6 l3 M* O( j- e6 J! ^
　 谁愿笼盖在真光之下？谁愿渗在基督的爱里？谁愿藉着光明的反映，发扬他特具的天才，贡献人类以伟大的效果？请铭刻这个方程在你的脑中，时时要推求这方程的答案，就是。我＋基督＝？

( r1 d  A% p% A4 l- Y$ m五、廿一、一九二一。
: J- Y' A  }! |7 Y
! J( I$ h7 _6 B/ I8 j$ i（以上四题最初发表于１９２１年６月１５日《生命》第二卷第一册）
* m8 O4 D* f: C0 s
% w+ z  W2 X1 J% O) z" _6 ^2 @
/ F" A/ s1 M4 F& R沉寂（《约伯记》第四十二章第三节）
. @6 ?6 m" X8 g9 N0 f1 H) b
2 R0 E! C- g" F  S- \* W% l+ ?& ]（一）

尽思量不若不思量，
; l( C! s& c4 n9 k6 l尽言语不如不言语；
让他雨儿落着，
8 R* C/ o1 W, \2 T# C　　风儿吹着，
　　山儿立着，
  |: ?* c) r& x) ~/ {, |　　水儿流着——
严静无声地表现了，
造物者无穷的慈爱。
$ t8 V  P% l6 Y0 n# M
2 _: W4 c: o( U. Y- T; Y2 z5 y  p
  q$ a. P" D4 G$ W9 R1 x（二）

尽思量不若不思量，
) \. v+ ~3 e% P' K尽言语不如不言语；
总是来回地想着，
: H- c; \  u, S  A3 ?" G7 b　　来回地说着，
, i% y1 Y, F0 R! A　　也只是无知暗昧。
似这般微妙湛深，
　　又岂是人的心儿唇儿，
3 \  `+ t* T5 H& W$ X5 Z' s　　能够发扬光大。
! g% q8 o/ ^3 `- X0 B0 {5 K* r
* s0 p6 N! P( X
（三）
& ^) P3 v: S2 Q# P4 s
尽思量不若不思量，
8 d5 X' y/ l+ Q) F) m尽言语不如不言语；
' @' u+ p& w; s% s' T爱慕下，
　　只知有慈气恩光，
　　此外又岂能明悟。
! `6 t  r9 w, i我只口里缄默，
　　心中蕴结；
/ N$ s' o! L" u4 F1 a　　听他无限的自然，
0 z2 C1 W6 j+ I: K+ |　　表现系无穷的慈爱。

- b( L3 f/ l! e8 d
原编者注：《约伯记》第四十二章第三节为：你问，天知的我怎能疑惑你的智慧；我讲论自己所不明白的事，奇妙异常，不能领悟。
. C5 B: {' U9 P( `3 ~1 |3 M
（本篇最初发表于１９２１年１０月１５日《生命》第二卷第三册。）
% O' X. q; N9 Z9 l# ~7 P: B8 T

何忍？

* D( P# x& ^! F; Y6 M, A( w耶稣说“你们要小心，不可轻看这小子里的一个。我告诉你们。他们的使者在天上，常见天父的面”（《马太福音》第十八章第十节）
2 Z$ ^8 }1 b! f1 {% q- {' o
　
（一）
. a6 {' M+ R" G% m% A" F  e
他们的繁华中伏着衰萎，
　　灿烂里现出败亡；
无边的蒙昧中，
　　没个人警醒，　
　　没个人提告。
- E9 R" c4 x, B0 G3 B# ^然而他们的使者在天上，
　　常见天上父的面。
0 I- I9 e% {5 M- q4 o$ ]) E上帝的女儿！
　　对于这无知的灵魂，
' d: ^% Q. x$ W" l　　又何忍欲前不前微微地笑？
% u% @: }( l/ l  V; }) h
2 `1 L1 W; _" |: `! e+ z
（二）
  b! p6 N/ A/ ^; ]$ _2 S% N  j7 k
他们在颂扬里满了刺激，
' k* V% u% W! t& f　　笑语中含着泪珠；
5 B3 t2 E- ~0 |3 R- X8 f' [. V: u万里黑暗中
- S2 E, ~8 s! U( N1 J　　没个人哀怜
9 C! @2 b" d) d0 k: }4 a　　没个人援手
　　然而他们的使者在天上，
" |9 l% _4 f. F& [7 y+ H对于这坠落的灵魂，
( l. \* G% x# [  O" \, ]　　又何忍欲前不前微微的笑？


8 T( y6 E; S, k1 e  ^2 ^（三）

他们在寂静中觉着烦恼，
　　热闹里蕴着忧伤；
4 l, Y3 h, o1 r/ j% X2 F; ], y无限忏悔中，
　　没个人同情，
6 `( ~% ~& t( Y5 b3 Q2 @# o　　没个人饶恕。
/ d* p- F: M9 k然而他们的使者在天上，
9 e- Y/ n- h7 I4 `　　常见天上父的面。
　　上帝的女儿！
对于这痛苦的灵魂，
6 g. l8 P' E  |  l: O　　又何忍欲前不前微微的笑？
* Z/ O. o, g) g+ t
  I4 Y" h" x7 |4 g& V9 q9 Q3 K2 e
. r, n% `$ K/ ]- Z. ?) l（四）
4 _/ ~! ]) ~" W3 o6 ?- \2 h' r
上帝的女儿！
　　对于泥犁中
　　无数的灵魂！
) A. o8 E& k  J3 M0 U5 C耶稣说
　　你要小心，
9 U' g! }2 ~7 t/ b8 V  `4 {! J# B　　得要重看；　
因为他们的使者在天上，
9 M* n) ^7 L8 B  \% [　　常见我天父的面！
  m; s& P2 M* E4 ^
九、二十七、一九二一

* B) }7 L! T* e" f! ?（本篇最初发表于１９２１年１１月５日《生命》第二卷第四册。）


天婴

（一）
. ^% }! P, m9 S9 Z5 d6 O
我这时是在什么世界呢？
上帝呵！
　　我这微小的人儿，
　　要如何的赞美你。
" J- e! W% z8 {) S7 B, q- _: u在这严静的深夜，
4 ~# _6 \6 B6 {1 {/ a: R　　赐与我感谢的心情，　
　　恬默的心灵，
　　来歌唱天婴降生。
' B; H( C! b; }9 f& T2 w. A; X
' @6 N% Z) G, F. R: ]2 q
（二）

我这时是在什么世界呢？
: n' H" Q' M0 a4 @看呵！
' Y; q0 H2 v& C$ ~6 _9 y! Q　　繁星在天，
夜色深深——
　　在万千天使的歌声里，
/ H+ W8 B/ y1 s" z9 ~$ o　　和平圣洁的宇宙中，
　　有天婴降生。
6 h0 `& Q2 f; R/ f
$ d0 R3 i$ Y1 n2 i0 q' f
（三）
) d2 i  Z! {9 {
马槽里可能睡眠？
　　静听着牧者宣报天音，
$ s- W& X" E8 o他是王子，
　　他是劳生；
( w5 ~$ V" Z5 Y( j1 R　　他要奋斗，
1 ]8 Y7 W% Z4 o5 w* C% F; Z$ p  U　　他要牺牲。

5 K( A# \! z& c5 `$ e+ K! \, g
（四）

; r( }* i: D( F% U! \2 O马槽里可能睡眠？
. ~4 Q- O6 U  [# d/ `/ r凝注天空——
- ?: `1 d6 v7 }4 d- b3 _: q  \　　这激扬的歌声，
　　珍重的诏语，
( V% f' Z) v! F: c6 _: w　　催他思索；
; {$ \. F: }6 C想只有：
  S6 m- Y- u( W) ~　　泪珠盈眼热血盈腔！
3 Q+ X" x: o( [1 o1 \# b$ P+ k" `7 P" ^
* n4 ~  Q" p/ c1 m# I/ G
, N% _  r- Q$ G: t
（五）
, @) k* M# ?9 j! x
! p" O# ~. y& z奔赴看十字架，
. P  ]8 a( j7 Z) U+ I　　奔赴看荆棘冠，
　　想一生何曾安顿？
4 P1 L1 f- a, q) E" n4 M繁星在天，
夜色深深——
　　开始的负上罪担千钧。
5 n; x" z4 f2 U, j- m/ }


9 g; p; e* @* J* _, K（六）

6 R+ }+ L) w0 Z7 C  M- F# O; Q是他的受命日，
　　也是他的致命时？
( \% k' W7 j5 J　　想赞美又何忍来赞美？
赞美是：
　　你的无边痛苦，　
: V: i% \* s1 k  X　　无限忧思；
　　使我漂过泪泉，
6 p& _# x( W  F　　泛经血海；
来享受这天恩无量！
* ]4 O5 G5 X& A) L4 F6 h

. [, R5 ^+ [6 A（七）
8 o" }/ z6 j- r( L
3 k( Q4 Z9 l" {# ?+ R我这时是在什么世界呢？
3 V7 C: Q: S2 r3 D/ @上帝呵！
8 m& F9 M6 k5 @1 Y　　是繁星在天，
　　夜色深深——
; A' R# B0 r4 Y* l8 K' n- I我这微小的人儿，
* \$ B7 ~* y2 T( z只有：
- T- H8 x$ M8 d. i3 P　　感谢的心情，
; W) X! F$ L- i# \- k　　恬默的心灵，
来歌唱天婴降生。
/ z, @1 C2 ^, f: J
. ]7 ?" |8 N& q( v
十二，八夜，一九二一


: t* C6 t  Y. j7 Y& K# G& s9 Q' R( f（本篇最初发表于１９２１年１２月１５日《生命》第二卷第五册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