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乃超诗选

zhangwei

冯乃超（1901-1983），创造社后期重要成员，出版的诗集有《红纱灯》（1928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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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`4 t5 j3 g" e% Y; _3 e. f消沉的古伽蓝

一
0 M8 U* y- d) F
8 R. K9 w) ^$ z% K; B/ B+ a  t树林的幽语，嗡嗡；
暮霭的氛氲，朦胧；
远寺的古塔，峙空；
沉潜的残照，暗红；
( j5 ~* j/ S  `$ Z6 q( I飘零的游心，哀痛；
: m- B  u% b0 C9 x; Y片片的乡愁，晚钟。
0 f; |2 X% I' g; P; X+ p
: O1 v# \8 L- w* R- `- E' o二

消沉的情绪，苍苍；
  Z" E6 o' Y7 y" `3 y天空的美丽，凄怆；
祷堂的幽寂，渺茫；
黄昏的气息，颓唐；
万籁的律动，衰亡；
消沉的古寺，深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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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o* @, h* l/ `) \8 Z三
1 Q$ j, L( D- N) k
万古的飞翔，沉沦；
夜静的信仰，身殉；
无言的缄默，巡逡；
苍茫的怀古，无尽；
传奇的情热，灰烬；
1 H5 r0 z) B, H0 m+ g/ K墓坟的纪念，青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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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C( a% a* {1 L+ y1 a0 a8 q4 S# y红纱灯
' T2 q. `1 ^: R) p! a

1 A. i5 p: A) u) I8 Q2 {森严的黑暗的深奥的深奥的殿堂中央
! l5 Z2 ~' ~! |. X, Q红纱的古灯微明地玲珑地点在午夜
之心。

9 _2 ^; O& q& y* }1 a3 ~/ |苦恼的沉默呻吟在夜影的睡眠之中
我听得魑魅魍魉的跫声舞蹈在半空
9 C- A. [2 z! v+ z
  r- y# }& f3 ^) o4 h4 ~乌云丛簇地丛簇地盖着蛋白色的月亮
9 r7 Z5 @7 v) y4 J. H1 I' B1 q白练满河流若伏在夜边的裸体的尸体僵

红纱的古灯缓缓地渐渐地放大了
光晕
# Y# @2 K( C5 x森严的黑暗的殿堂撒满了庄重的
) t! d% N$ p4 ^, _8 |- v) b5 n黄金
$ l0 f! r# a' G2 q
愁寂地静悄地黑衣的尼姑踱过了长廊
  I  m1 o6 p# d7 l9 ~" R) D# O( f5 T一步一声怎的悠久又怎的消灭无踪
; k2 e5 d8 Y, t% L* {# {
我看见在森严的黑暗的殿堂的神龛
明灭的惝恍地一盏红纱的灯光颤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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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e3 q- B: b  ~8 {& n! v残烛

追求柔魅的死底陶醉
飞蛾扑向残烛的焰心
我看着奄奄垂灭的烛火
迫寻过去的褪色欢忻

1 W" H5 S! A& `( X& l焰光的背后有朦胧的情爱
焰光的核心有青色的悲哀
我愿效灯蛾的无智
委身作情热火化的尘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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烛心的情热尽管燃
丝丝的泪绳任它缠
当我的身心疲瘁后
空台残柱缭绕着迷离的梦烟

我看着奄奄垂灭的烛火
+ b" N- ^9 ^! k# H# B梦幻的圆晕罩着金光的疲怠
" `4 L. q# U. ]7 Q2 t焰光的背后有朦胧的情爱
焰光的核心有青色的悲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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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白渡桥

* d% o, i+ H8 J: A% o8 M钢铁的骨骼构成现代的体躯，
钢铁的精神提供我们的武器。
看吧，帝国主义的哨兵矗立若铜像，
守护着国际市场的人类屠杀的废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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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v$ \% E, K) ^# [我们有我们的悲哀、愤怒，和对于
人类的理想，
, a" H0 b2 l0 N  b他们的皇帝，总统，独裁者不外是
矗立的铜像，
看吧，滔滔流去的永恒不息的黑色
5 Y1 v2 C# A) \, Z的流水，
# H. p4 u5 T( b6 \" |历史为潮流终竟要冲破他们压迫的防障。

0 X4 W1 ]. i( A6 u; h这是历史的潮流，从中国心脏涌进
% Z4 x2 h. O, R" {, K, ^" d的悲哀的潮流，
+ a* I! ~/ ^& I( p& R, V- ^1 g# y现在得了钢铁般的现代精神的启诱，
& Z) y6 R+ M4 z8 `2 W桥下的有力的呼声哟，沉潜的原动力哟，
* ^( v; M1 v4 p. W2 I" r/ }太平洋的中心正在酝酿着世界的同
7 L! \  d3 @: p! a9 k# V胞最后的战斗！

钢铁的骨骼路构成现代的体躯，
. ^7 e. t5 I6 ?, k钢铁的精神提供我们的武器。
7 C( Q; p$ B: M8 T沉潜的原动力哟，奔流，不息地奔流，
排去社会的不合理的多年壅积起来
+ h* q$ a- k$ o- k7 y的体垢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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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虽然闪烁着荣华的光芒，
8 {* s, T, a' O, B; @上海的埠头染着民族的悲哀的苍黄。
听吧，生活被破坏的黄浦江头苦力
  @. H. v4 J7 D1 m: T! F的叫号，
& B0 {! Y1 e# l2 i3 n8 Y他们是背负人类的十字架的伟大的人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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极度的疲劳不能永远麻痹他们的感觉，
6 d3 b1 k0 w7 n6 f2 s0 n4 {4 u今日的忍从，忍耐构成明日的钢铁
的体格；
极度的悲哀不能永远破坏他们的人心，
今日的憎恶，愤怒构成明日的钢铁
/ r4 p  J0 z. h3 l. K的精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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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f- M9 t1 B# i/ o" v5 n- u铁筋铁骨的架在黄浦江头的外白渡桥，
/ A4 w* U* S2 d# S; N$ y" ?( n颓废地横在濛漠苍黄的夕阳的反照，
太阳是给他们落的；黄昏是给他们
1 T) H+ l8 {: Q. v$ H0 K来的。
汽笛的悲鸣迷茫的暮影中给他们哄笑。

* Z( d9 c  _4 a. L$ k" X我们的希望，我们的希望是日出的阳光，
) A$ u* B; m  t" ?# u) U这不是，这不是倏忽掩映的金色波浪，
这不是，这不是薄暗糊模的神秘的光芒，
8 S. k2 t$ g% [* h" O它是确凿的必然的给我们来的阳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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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v5 x7 L' p( u# a% A" D1928年6月2日

3 P# Q2 q5 |7 l选自《中国新诗库第一辑——冯乃超卷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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