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大白诗选

zhangwei

刘大白（1880-1932），五四运动前就开始用白话作诗，是新诗的倡导者，尝试派代表诗人之一。主要著作有新诗集《旧梦》（后重编为《丁宁》、《再造》、《秋之泪》、《卖布谣》 4个集子）、《邮吻》，旧诗集《白屋遗诗》，诗话《白屋说诗》、《旧诗新话》，以及《中国文学史》等。1958年，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《刘大白诗选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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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江的晚上

归巢的鸟儿，
' {8 O8 {; @/ R) R尽管是倦了，
还驮着斜阳回去。
5 u" K) N6 B! f! y8 O3 U
) z' b! V2 M8 q6 _2 {* P双翅一翻，
把斜阳掉在江上；
" y: b$ s8 Q  L* w# O: l头白的芦苇，
也妆成一瞬的红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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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L/ f6 F. P; @' Z: G旧梦（节选）

8 ]0 [1 u1 H) @3 s, _　　五

最能教人醉的：
3 y" i$ o; K# T6 p1 _( q# W  D酒吧，
青春吧；
2 B) _2 \2 ?, X但总不如夜深时琉璃也似的月色
) T7 `# H$ z( I7 I* S; K# h- \
* T4 T4 K: F* d2 Y) H　　一○

$ ^! W0 x( v' F* R心花，
不论凡猥之境
3 }3 S- W# U% X' L1 o- i8 J　　圣洁之所，
一样能放，
6 t, Z. Z7 F/ r# f7 O3 P; o1 n  u因为有热血灌溉着。

　　二五

! h' ]  K- I) z/ y贪洗海水澡的星群，
被颠狂的海水晃荡得醉了，
6 p& Y4 q& L- C/ |' l1 u" R9 ^0 x拥着亦裸裸的明月，
突然跳舞起来。
1 q4 Y$ c5 O9 n6 i4 ^6 f5 z
　　二六

最重的一下，
扣我心钟的，
; e( K# G  X. P0 V2 V% c/ m是月黑云低深夜里，
  j; `  o; L  {0 {. P; {) a一声孤雁。
& C1 C8 Y# G, O7 h4 g' h7 @
! W3 i9 k- D, C　　三六

少年是艺术的，
一件一件地创作；
  n) W& K: M' b* N6 X壮年是工程的，
一座一座地建筑；
老年是历史的，
$ l! Q' O! @% a. Y0 V9 `! ]一叶一叶地翻阅。
8 q/ |) V' {/ K7 W
　　五三
4 e9 C3 C" N/ C# t$ U6 J# W$ F
自然底沉默，
使人领会的力量，
比一切语言文字都强。

* x" U9 V6 j# \) G: `　　九○

. G# J; h5 u. Q' W( D: t* U恋人底小影，
只有恋者底眼珠，
5 F  x, B- G# _6 Y9 O是最适当的框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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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~+ R$ @3 @- }7 a, {2 T4 v) M邮吻
5 L' j$ s" {. c4 J

+ n% w) ]9 K0 A4 R' e$ q' g我不是不能用指头儿撕，
! a4 w" }. u. m2 ]. M我不是不能用剪刀儿剖，
0 B& n+ _4 j4 g& R7 S$ o3 M祇是缓缓地
　　轻轻地
很仔细地挑开了紫色的信唇；
5 g5 L. l  @5 n' Q我知道这信唇里面，
藏着她秘密的一吻。
1 t- U' e2 Q4 e0 [4 Q
  M% ^+ A  n+ P6 J2 ^, c! w0 g2 y从她底很郑重的折叠里，
我把那粉红色的信笺，
很郑重地展开了。
我把她很郑重地写的
9 _8 E- d0 f  G" ]0 D: D7 X: F! l一字字一行行，
一行行一字字地
- w" \) v  U3 w3 D$ q# O4 L很郑重地读了。

我不是爱那一角模糊的邮印，
我不是爱那幅精致的花纹，
祇是缓缓地
　　轻轻地
1 L8 I2 C) d2 y' Y8 u, {0 I很仔细地揭起那绿色的邮花；
我知道这邮花背后，
藏着她秘密的一吻。

192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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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t8 |  l  `; F/ S' Z秋夜湖心独坐

% i+ u& {2 n9 T. X9 N被秋光唤起，
孤舟独出，
; e9 J. y' j7 ^2 R8 p向湖心亭上凭栏坐。
( ~! L) ?$ C- j9 x/ `1 C到三更，无数游船散了，
3 q, M& I2 b" a& x) ~- ]剩天心一月，
　　湖心一我。
& a4 s4 a4 g) R3 r7 @此时此际，
5 l5 Q: V: \' I. j/ P密密相思，
' S; k; H6 O8 N( n! S, o  y5 M此意更无人窥破；──
除是疏星几点，
　　残灯几闪，
* x0 W% ?$ @0 g0 c6 \4 _- c7 A　　流萤几颗。
蓦地一声萧，
( V8 A, d$ j: k挟露冲烟，
当头飞堕。
7 Z4 f+ b# x( y8 K, b) h; U打动心湖，
8 O& v. ^  n  T) X' @% Q6 @% r8 D6 m. e从湖心里，
4 G# a9 [' \3 _& u! H/ T9 H陡起一丝风，一翦波。
* j7 Q/ J6 h7 i) P- ^" d3 L0 f彷佛耳边低叫，道「深深心事，
　　要瞒人也瞒不过。
; }4 c9 u$ c1 I. u　　不信呵，
看明明如月，
; M, D8 `& }$ n" u1 S3 g照见你心中有她一个。」
+ S: k7 T" X' ?
192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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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S( w$ j( F" J8 n! Q3 a  v4 b% H心上的写真
$ v* h. q3 e: V

7 H2 L! Y" x$ E从低吟里，
短歌离了她底两唇，
: _8 N3 R/ A9 N9 P飞行到我底耳际。
7 _9 ~" e# Y/ N9 @! m& Y1 ?9 J# ^但耳际不曾休止，
9 i" y2 R* S( V3 U毕竟颤动了我底心弦。

8 Q- K5 z1 c  d: }- P2 c0 j: M从瞥见里，
微笑辞了她底双唇，
飞行到我底眼底。
! S0 a) {/ v6 ~4 x但眼底不曾停留，
毕竟闪动了我底心镜。
0 v. O! n; U1 `) g9 `
3 g' }7 J0 M/ X, h0 \心弦上短歌之声底写真，
+ m# F( R. d7 w! H( _( |9 C常常从掩耳时复奏了；
* t$ B" D" Q3 a" b5 V心境上微笑之影底写真，
常常从合眼时重现了。

192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