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,我开始抓住一个危险的问题,似乎也抓住了这个问题的重点,即学究式研究的问题。
有人第一次在历史上与学问事业相纠葛,这是一个多么令人讨厌、令人困扰的事情,但这个表现我年轻时勇气和怀疑精神的结晶,是一部令人不能忍受的作品。这种工作需要完全成熟的能力,它不可能是别的东西。由于这部书的产生是基于早熟的、完全个人的见解,几乎无法言传。它是借艺术上的术语而不是借学术上的术语来构思的,所以这部书是给艺术家们读的,说得更准确一点,是给那些具有分析和反省倾向的艺术家读的,也就是给一种特殊艺术家读的,这种艺术家是不易寻求的,也可能是不值得寻求的。
在心理上说,这是一部新奇的书,充满着艺术家的奥秘,从背景上说,则是一部艺术哲学。这是一部年轻人所写的书,带着年轻人的无限勇气和忧郁,甚至当作者对那些被尊重的模范人物付以敬意时,仍旧有着大胆的独立精神。总之,这是一部“原创的书”,即使在这个名词最坏的意义下说也是如此,同时,尽管它所讨论的题目是古老的题目,但它却是一部表现青春时期一切可以想象到的缺点的书。
这部书很长,也充满着不愉快的激动。同样,如果有人研究它的冲击力量,我们就可以说,它已经在少数重要的同时代人物的眼里,尤其是在那伟大艺术家瓦格纳的眼里证明了它自己的价值。这个事实就足以保证它是一部经过小心谨慎处理的书。不过,在经过十六年之后,当我现在再读它的时候,我无法完全克服一种嫌恶或陌生感。我已经老多了,的确比从前更百倍地苛求,但是对这部仓促完成的作品中所提出的问题,却一点也没有比从前冷淡。现在的问题仍然是那个时候的问题,如何用艺术家的观点去看学术,用生命的观点去看艺术。